第 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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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
第二天一大早，洛游就已經醒來，推開房間門，他還有些手足無措，一打開門卻已經看到一個手提袋放在門邊，裏面是成套的短袖長褲。
洛游楞了一下，換好衣服出來。
他昨天迫於無奈，才選擇了向顧宴君求助，但當真被顧宴君帶回家，身處在這樣陌生的幻境裏，洛游才發覺這一切有多不妥。
貿貿然跑來別人家，對方卻連換洗衣物都替他準備好，平白給人家添了這麽多麻煩……
少年抿了抿唇，清秀蒼白的臉上露出羞赧之色。
顧宴君是被急切的敲門聲吵醒的。
他睡得淺，稍稍有點動靜就會醒，也因此，家裏阿姨也絕不會在這個時間段來打擾他，穿上灰色居家服，顧宴君走過去開門，遠遠就聽見兩個聲音。
“……要不還是別吵你表哥了，讓他休息吧。”
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，又透著股初來乍到的拘謹，光是聽見聲音，顧宴君就能想象出此刻少年那張蒼白的臉和黑漆漆瞳仁裏的難色。他搖搖頭，拉住門把，一眼就看見兩人正在門口。
“不行！你辛辛苦苦做了早飯，不就是為了謝謝我表哥嗎？”小姑娘的聲音又急又快，自在得像在自己家，見顧宴君出來，登時露出大大的笑容，上來就拉著顧宴君往外走，“表哥，學長做了早餐呢，你快出來吃，就等你了！”
顧宴君被拖住往前走，洛游看到青年臉上似乎還有淡淡倦色，頓時越發內疚：“抱歉，我不該……”
只是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顧宴君打斷，顧宴君朝他露出個溫和又無奈的笑容：“是我該抱歉才是，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。你辛苦了。”
洛游受寵若驚，連忙擺擺手：“不辛苦不辛苦，都是很簡單的一點小菜，沒用多長時間，你要是不喜歡……”
顧宴君被沈佑按著坐下，小姑娘又看看洛游，她噗嗤一笑：“好啦，快點吃吧，你們謝來謝去，粥都涼了！”
顧宴君也被逗笑了，他那雙冷厲的眼眸此刻被溫和笑意盈滿，像是被濾過一層的陽光，暖洋洋的，也不會讓人燙傷：“吃吧。”
洛游拿起調羹，終於也露出了第一個不那麽拘束的笑來：“嗯。”
用過早餐，閑不住的沈佑又纏著洛游詢問他的難處，好容易放松了些的洛游肉眼可見地為難起來，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偏偏沈佑一無所覺，還在一個勁追問：“不可能呀，準考證那麽重要的東西，怎麽會丟呢？身份證也一起丟了，更不可能，學長你那麽細心，怎麽會犯這種錯誤？會不會是被人偷了？死肥仔，上次我表哥教訓他之後，他是不是為了報覆你才偷的？我這就去找他！”
“不關別人的事！”洛游的臉一下子紅了，他聲音拔高幾分，引來顧宴君註意，可沈佑那麽熱心，洛游不得不解釋，“是我不小心弄丟的。”
沈佑不信，還要反駁，顧宴君卻已經走了過來，對洛游開口道：“我今天沒什麽事，陪你出去補□□件。”
車上，顧宴君在前面開車，從後視鏡裏已經看到好幾次少年偷偷看他，眼神小心翼翼，讓他想起從前沈佑寄養在他家的小兔子。
那時候姨媽不準沈佑養寵物，小姑娘只好哭哭啼啼把愛寵送來顧家，小小一團白團子縮在籠子裏，時不時探出腦袋，偷眼打量外面的世界，大大的耳朵也跟著顫巍巍的晃。
正在此時，少年似乎覺察到顧宴君的視線，他默默扭頭看向窗外，看似沒被影響，實則悄悄紅了耳尖。
這一路辦理證件無比順暢，拿到臨時證件的時候，洛游仍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：“這，這就辦好了？”
聽聞這一句，正在蓋章的女警員擡頭，表情嚴肅地提醒：“臨近高考，證件很重要的，可不能再隨便弄丟了啊。”
洛游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：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顧宴君笑了笑，對不自在的少年道：“還有準考證，老師那邊也給你重新打印好，你是想自己去拿，還是快遞？”
洛游呆呆看著眉眼間一派和煦的青年，被他用那樣溫和的眼神註視著，似乎這種天塌下來的大事也輕而易舉被他化解。
拿到重新打印的準考證後，沈佑依舊是嘰嘰喳喳個不停：“我跟你說過，我表哥就是厲害，有什麽問題交給我表哥，我表哥都能解決！”
洛游悄悄擡眼看看前面青年，默默點頭。
顧晏君聽得分明，笑了下：“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小事，有很多時候你們覺得解決不了的問題，或許可以說出來，大家一起想想辦法。”
洛游感到有一道視線停在了他臉上，繼而那道低磁聲音溫和道：“不用把自己逼得那麽緊。”
感覺到眼眶一熱，洛游匆忙低下頭去。
經過這麽一段小插曲後，幾人沒在家吃飯，沈佑選了M記，大快朵頤：“我就說表哥你對我好吧，我媽從來都不準我吃這些東西的！學長你也別客氣，我表哥可有錢了，他請客你放心吃！”
洛游拿了個漢堡，神色依舊有些羞赧：“已經夠了……”
“不喜歡吃嗎？”顧晏君瞥一眼沈佑，對洛游道，“沒關系，你可以看看喜歡吃什麽，你是佑佑的同學，錢直接從她的壓歲錢裏扣。”
沈佑頓時張牙舞爪鬧起來，洛游看著這兄妹二人，眼裏流露出些許羨慕，過了幾秒，他還是去了前臺，好一會兒才拿了份薯條回來。
沈佑奇怪地看他一眼：“你去那麽半天就只點了薯條？”
洛游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，顧晏君看他一眼，若有所思，他摸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。
吃完飯沈佑自然而然跟著顧晏君起身，看見洛游沒動，好奇問他：“學長？”
顧晏君的眼神同樣落到了少年臉上，只見少年抿著唇，十分為難地開口：“沈佑同學，顧先生，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，謝謝你們，我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，已經被顧晏君打斷：“沒關系，如果你覺得住在我家不方便，我可以幫你訂酒店。”
少年一下子就急了，他想要拒絕：“不用麻煩，我可以自己想辦法！”
沈佑卻一下拆穿洛游：“你有什麽辦法，現在學校封校沒人住宿，你難不成準備睡大街？過幾天可就高考了！”
少年蒼白的臉刷地紅透，像顆煮熟了的番茄，只要被人輕輕一戳就會爛掉，卻還咬牙堅持：“我有辦法……”
“要不這樣，你給佑佑當家教老師，高考結束後不是有快三個月假期嗎？我照市價給。”
顧晏君忽地開口，少年楞了一下，睫毛忽上忽下顫了顫。
他張口想拒絕，卻無法拒絕。
這已經是眼下他能找到的，最好的辦法了。
沈佑比洛游還激動，她雙手合十，沖著顧晏君就拜，眼睛都笑彎了：“我就知道表哥對我最好了！不像我媽，成天給我找的家教都又兇又沒水平，哪有我們學長會教啊！”
在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裏，洛游莫名其妙就答應了下來。
他就這麽留在了顧家。
這樣大的一座宅子，也因為兩個年輕人的加入而顯得充滿了活力，熱鬧非凡。
沈佑在顧晏君家裏比在自己家還自在，阿姨做飯都記得她的口味，看見洛游拘束，她還大大方方給阿姨介紹：“這是我學長洛游，表哥聘他給我做家教的！”
於是幾位阿姨都一口一個小洛老師地叫他，把洛游鬧了個大紅臉。
可明明是有些窘迫的情形，洛游卻破天荒地體會到了安心。
在這個陌生人的屋子裏，他仿佛見到了港灣一般的存在，似乎所有的風雨，都會被阻隔在這座港灣之外。
透明的雨滴打在透明窗戶上，“啪”一聲四分五裂，每一瓣水滴都折射著五彩斑斕的城市夜景，格外夢幻。
“睡不著嗎。”
身後傳來一道溫和聲音，洛游立即回頭，看見一身灰色家居服的顧宴君端著深藍色咖啡杯站在不遠處，他當即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吵到你了嗎？我馬上就進屋。”
顧宴君慢慢從燈下走近，他看了眼少年的臉色，少年雖然依舊單薄瘦削，但依舊瘦得驚人，更襯得巴掌臉上的一雙眼睛極大。
顧宴君笑了一下：“沒有，祝你考試順利。”
洛游有些不好意思，但想想考完試的美好將來，他還是露出了個充滿期待和感激的笑來：“謝謝您！”
顧宴君轉身回去，想了想，還是提醒洛游：“考完試繼續當家教就好，沒必要去快餐店打零工，反正暑假佑佑會住在我這裏，你也可以留在這。”
洛游這才徹底驚住：他什麽時候知道的？
沈佑同學說的果然沒錯，什麽都瞞不過顧先生……
考試這天，洛游是被司機和沈佑一起開車送去考場的，他聽了一路的祝福，心裏再也沒有不安，等考完試，一出考場，老遠就看見沈佑舉著一大束向日葵。
洛游下意識在人群裏搜尋一下，沒看見顧宴君。
心底湧起小小的失落。
但很快，這樣的失落也被掩蓋，結束考試的洛游有大把時間，他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，督促沈佑學習，生怕對不起這段時間顧宴君的幫助。
沈佑叫苦不疊，頭一回偷偷溜回了學校。
顧宴君也不戳穿沈佑，只是看洛游待得不自在，便請洛游去學校幫忙把沈佑的功課帶過去。
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，哪知洛游回來時，居然帶回來不止一個沈佑。
客廳裏一下子站了三個女孩兩個男孩，偌大的客廳此刻都被襯托得小了幾分，顧宴君壓了壓情緒，這才轉向始作俑者：“你再說一遍，你要幹嘛？”
沈佑嘻嘻一笑，一把扯過洛游：“反正學長教一個是教，也不差他們幾個了！一起教的話，正好多賺點補課費，這樣就能早點還你錢啦！”
說到還錢，顧宴君的視線不由移向洛游，少年有些拘謹，但也依舊順著沈佑的話點點頭，顧宴君眉心一折。
他就這麽迫不及待要還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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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大早，洛游就已經醒來，推開房間門，他還有些手足無措，一打開門卻已經看到一個手提袋放在門邊，裏面是成套的短袖長褲。
洛游楞了一下，換好衣服出來。
他昨天迫於無奈，才選擇了向顧宴君求助，但當真被顧宴君帶回家，身處在這樣陌生的幻境裏，洛游才發覺這一切有多不妥。
貿貿然跑來別人家，對方卻連換洗衣物都替他準備好，平白給人家添了這麽多麻煩……
少年抿了抿唇，清秀蒼白的臉上露出羞赧之色。
顧宴君是被急切的敲門聲吵醒的。
他睡得淺，稍稍有點動靜就會醒，也因此，家裏阿姨也絕不會在這個時間段來打擾他，穿上灰色居家服，顧宴君走過去開門，遠遠就聽見兩個聲音。
“……要不還是別吵你表哥了，讓他休息吧。”
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，又透著股初來乍到的拘謹，光是聽見聲音，顧宴君就能想象出此刻少年那張蒼白的臉和黑漆漆瞳仁裏的難色。他搖搖頭，拉住門把，一眼就看見兩人正在門口。
“不行！你辛辛苦苦做了早飯，不就是為了謝謝我表哥嗎？”小姑娘的聲音又急又快，自在得像在自己家，見顧宴君出來，登時露出大大的笑容，上來就拉著顧宴君往外走，“表哥，學長做了早餐呢，你快出來吃，就等你了！”
顧宴君被拖住往前走，洛游看到青年臉上似乎還有淡淡倦色，頓時越發內疚：“抱歉，我不該……”
只是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顧宴君打斷，顧宴君朝他露出個溫和又無奈的笑容：“是我該抱歉才是，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。你辛苦了。”
洛游受寵若驚，連忙擺擺手：“不辛苦不辛苦，都是很簡單的一點小菜，沒用多長時間，你要是不喜歡……”
顧宴君被沈佑按著坐下，小姑娘又看看洛游，她噗嗤一笑：“好啦，快點吃吧，你們謝來謝去，粥都涼了！”
顧宴君也被逗笑了，他那雙冷厲的眼眸此刻被溫和笑意盈滿，像是被濾過一層的陽光，暖洋洋的，也不會讓人燙傷：“吃吧。”
洛游拿起調羹，終於也露出了第一個不那麽拘束的笑來：“嗯。”
用過早餐，閑不住的沈佑又纏著洛游詢問他的難處，好容易放松了些的洛游肉眼可見地為難起來，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偏偏沈佑一無所覺，還在一個勁追問：“不可能呀，準考證那麽重要的東西，怎麽會丟呢？身份證也一起丟了，更不可能，學長你那麽細心，怎麽會犯這種錯誤？會不會是被人偷了？死肥仔，上次我表哥教訓他之後，他是不是為了報覆你才偷的？我這就去找他！”
“不關別人的事！”洛游的臉一下子紅了，他聲音拔高幾分，引來顧宴君註意，可沈佑那麽熱心，洛游不得不解釋，“是我不小心弄丟的。”
沈佑不信，還要反駁，顧宴君卻已經走了過來，對洛游開口道：“我今天沒什麽事，陪你出去補□□件。”
車上，顧宴君在前面開車，從後視鏡裏已經看到好幾次少年偷偷看他，眼神小心翼翼，讓他想起從前沈佑寄養在他家的小兔子。
那時候姨媽不準沈佑養寵物，小姑娘只好哭哭啼啼把愛寵送來顧家，小小一團白團子縮在籠子裏，時不時探出腦袋，偷眼打量外面的世界，大大的耳朵也跟著顫巍巍的晃。
正在此時，少年似乎覺察到顧宴君的視線，他默默扭頭看向窗外，看似沒被影響，實則悄悄紅了耳尖。
這一路辦理證件無比順暢，拿到臨時證件的時候，洛游仍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：“這，這就辦好了？”
聽聞這一句，正在蓋章的女警員擡頭，表情嚴肅地提醒：“臨近高考，證件很重要的，可不能再隨便弄丟了啊。”
洛游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：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顧宴君笑了笑，對不自在的少年道：“還有準考證，老師那邊也給你重新打印好，你是想自己去拿，還是快遞？”
洛游呆呆看著眉眼間一派和煦的青年，被他用那樣溫和的眼神註視著，似乎這種天塌下來的大事也輕而易舉被他化解。
拿到重新打印的準考證後，沈佑依舊是嘰嘰喳喳個不停：“我跟你說過，我表哥就是厲害，有什麽問題交給我表哥，我表哥都能解決！”
洛游悄悄擡眼看看前面青年，默默點頭。
顧晏君聽得分明，笑了下：“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小事，有很多時候你們覺得解決不了的問題，或許可以說出來，大家一起想想辦法。”
洛游感到有一道視線停在了他臉上，繼而那道低磁聲音溫和道：“不用把自己逼得那麽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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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這麽一段小插曲後，幾人沒在家吃飯，沈佑選了M記，大快朵頤：“我就說表哥你對我好吧，我媽從來都不準我吃這些東西的！學長你也別客氣，我表哥可有錢了，他請客你放心吃！”
洛游拿了個漢堡，神色依舊有些羞赧：“已經夠了……”
“不喜歡吃嗎？”顧晏君瞥一眼沈佑，對洛游道，“沒關系，你可以看看喜歡吃什麽，你是佑佑的同學，錢直接從她的壓歲錢裏扣。”
沈佑頓時張牙舞爪鬧起來，洛游看著這兄妹二人，眼裏流露出些許羨慕，過了幾秒，他還是去了前臺，好一會兒才拿了份薯條回來。
沈佑奇怪地看他一眼：“你去那麽半天就只點了薯條？”
洛游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，顧晏君看他一眼，若有所思，他摸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。
吃完飯沈佑自然而然跟著顧晏君起身，看見洛游沒動，好奇問他：“學長？”
顧晏君的眼神同樣落到了少年臉上，只見少年抿著唇，十分為難地開口：“沈佑同學，顧先生，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，謝謝你們，我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，已經被顧晏君打斷：“沒關系，如果你覺得住在我家不方便，我可以幫你訂酒店。”
少年一下子就急了，他想要拒絕：“不用麻煩，我可以自己想辦法！”
沈佑卻一下拆穿洛游：“你有什麽辦法，現在學校封校沒人住宿，你難不成準備睡大街？過幾天可就高考了！”
少年蒼白的臉刷地紅透，像顆煮熟了的番茄，只要被人輕輕一戳就會爛掉，卻還咬牙堅持：“我有辦法……”
“要不這樣，你給佑佑當家教老師，高考結束後不是有快三個月假期嗎？我照市價給。”
顧晏君忽地開口，少年楞了一下，睫毛忽上忽下顫了顫。
他張口想拒絕，卻無法拒絕。
這已經是眼下他能找到的，最好的辦法了。
沈佑比洛游還激動，她雙手合十，沖著顧晏君就拜，眼睛都笑彎了：“我就知道表哥對我最好了！不像我媽，成天給我找的家教都又兇又沒水平，哪有我們學長會教啊！”
在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裏，洛游莫名其妙就答應了下來。
他就這麽留在了顧家。
這樣大的一座宅子，也因為兩個年輕人的加入而顯得充滿了活力，熱鬧非凡。
沈佑在顧晏君家裏比在自己家還自在，阿姨做飯都記得她的口味，看見洛游拘束，她還大大方方給阿姨介紹：“這是我學長洛游，表哥聘他給我做家教的！”
於是幾位阿姨都一口一個小洛老師地叫他，把洛游鬧了個大紅臉。
可明明是有些窘迫的情形，洛游卻破天荒地體會到了安心。
在這個陌生人的屋子裏，他仿佛見到了港灣一般的存在，似乎所有的風雨，都會被阻隔在這座港灣之外。
透明的雨滴打在透明窗戶上，“啪”一聲四分五裂，每一瓣水滴都折射著五彩斑斕的城市夜景，格外夢幻。
“睡不著嗎。”
身後傳來一道溫和聲音，洛游立即回頭，看見一身灰色家居服的顧宴君端著深藍色咖啡杯站在不遠處，他當即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吵到你了嗎？我馬上就進屋。”
顧宴君慢慢從燈下走近，他看了眼少年的臉色，少年雖然依舊單薄瘦削，但依舊瘦得驚人，更襯得巴掌臉上的一雙眼睛極大。
顧宴君笑了一下：“沒有，祝你考試順利。”
洛游有些不好意思，但想想考完試的美好將來，他還是露出了個充滿期待和感激的笑來：“謝謝您！”
顧宴君轉身回去，想了想，還是提醒洛游：“考完試繼續當家教就好，沒必要去快餐店打零工，反正暑假佑佑會住在我這裏，你也可以留在這。”
洛游這才徹底驚住：他什麽時候知道的？
沈佑同學說的果然沒錯，什麽都瞞不過顧先生……
考試這天，洛游是被司機和沈佑一起開車送去考場的，他聽了一路的祝福，心裏再也沒有不安，等考完試，一出考場，老遠就看見沈佑舉著一大束向日葵。
洛游下意識在人群裏搜尋一下，沒看見顧宴君。
心底湧起小小的失落。
但很快，這樣的失落也被掩蓋，結束考試的洛游有大把時間，他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，督促沈佑學習，生怕對不起這段時間顧宴君的幫助。
沈佑叫苦不疊，頭一回偷偷溜回了學校。
顧宴君也不戳穿沈佑，只是看洛游待得不自在，便請洛游去學校幫忙把沈佑的功課帶過去。
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，哪知洛游回來時，居然帶回來不止一個沈佑。
客廳裏一下子站了三個女孩兩個男孩，偌大的客廳此刻都被襯托得小了幾分，顧宴君壓了壓情緒，這才轉向始作俑者：“你再說一遍，你要幹嘛？”
沈佑嘻嘻一笑，一把扯過洛游：“反正學長教一個是教，也不差他們幾個了！一起教的話，正好多賺點補課費，這樣就能早點還你錢啦！”
說到還錢，顧宴君的視線不由移向洛游，少年有些拘謹，但也依舊順著沈佑的話點點頭，顧宴君眉心一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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